既然选择了远方,便只顾风雨兼程
 
 

若骛

第一章 少女心意 归乡薄意

  少女脸色霎时苍白了,眼眸闪过一丝落寞。

  “我要跟他走!”她抽动着嘴角说出这句话,神色倔强的抬起头,看着眼前这个此时尚身为她长辈的中年女人。

  少女绞了绞手指,似乎是有些紧张的,但终于站了起来,向门口走去。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:“顾若骛!你要走我不拦你,出了这个门,不要说你是顾家的人!”

  少女的身影没有停顿,直直地走了出去,她早就受够这样压抑的家庭氛围,白仕荣的出现是一个契机,他欣赏她活泼快意,她爱他和煦文雅。

  为了着自由和爱情,她不后悔。

  一向端庄自持的美妇再也无法维持体面,长袖一甩,将面前花瓶扫在地上,“砰!”碎瓷片崩散在缎鞋旁。

 

  白仕荣站在江边,望着渡口,一手扶着褡裢,一手挽着白鹂儿——他九岁的女儿。

  江边风大,吹得行人睁不开眼。他侧了侧身,远远的就看到长发白衣的少女小跑着奔来。风拂起她额前的乌发,阳光照在她妩媚的脸上。她微笑着看他,如水双眸盛满倾慕。

  那一刻,白仕荣忽然觉得那笑容太明亮,刺了他的眼,让他禁不住心生自卑。是啊,她是如此青春貌美,富有活力,是阳光眷顾的少年。哪里似他,已是这般年纪,又是这般境地。平日里维持着惨淡的平静,只等到日薄西山,夜色降临,才发出些微喟叹来。

  他眯了眯眼,问了一句:“来送我啊?”

  “才不呢!”少女的声音里含着雀跃,“我来找你,是要跟你走!”说着拉住了他扶褡裢的手。

  “唉……”白仕荣皱眉轻叹,神色忧愁,“你这样出来,不怕你的家人们……”

  “我不怕!”少女打断了他,“不管发生什么,我都不怕。”素手抚上男子的脸颊,“这是我的决定,不管有什么代价,我都不后悔。”

  “真要跟我了?”白仕荣没有拒绝,抬手握住那纤细的手指。

  “对,跟定你了!你可不许丢开我!”

  青衣秀士闻言莞尔一笑,伸指点了点少女翘鼻,同时拉上少女和孩子,旋身走入船舱,苍白惨淡的脸上不禁染上闪光,携上几点意气风发,朝船夫微微颔首。

  这一路白仕荣的神情都是愉快轻松的,船至中途,他告诉顾若骛,他此行下一个目的是要归家了。

  “仕荣在外多年,汲汲营营,未有成效。早在鹂儿生母……”语罢,他的脸上升起薄雾般的愁绪。

  顾若骛握住他双手,白仕荣心下慰藉,继续说道:“鹂儿生母弃世之后,便该回去的。但苦于一事未成,羞于见父,故此徘徊甚久。”又对她笑道,“也正因如此,才得以结识顾姑娘,蒙姑娘不弃,愿跟随我,只是仕荣既无生计……”

  顾若骛撇撇嘴,打断他的话:“我难道是为了这个吗?”

  白仕荣轻声而笑:“当然不是。只是我也思乡心切,顺道带着姑娘见过父母,姑娘以为如何?”顾若骛没有回答,脸色却悄悄的红了。

  “姑娘怕于见人?”

  顾若骛轻哼一声,道:“我才不怕,我早说过了,既跟定了你,见谁我都不怕。只是都要见父母了,你还左一句姑娘,右一句姑娘,还不快改了!”

  白仕荣不由大笑:“好!好!若骛,我说若骛!满意了吧!”

  “那我也叫你仕荣,仕荣!”

  青衣秀士大笑着揽少女入怀。

  二人沉浸喜悦,未及注意一旁幼女空茫的神色。

 

  天朗气清,白家三子仕荣携幼女美妾,回归故里了。

  白老爷子甚爱三子,听闻消息,大喜过望,当即从藤椅上跳起来,险些闪了老腰。他急令长子耀举率领家人奴仆,去道旁等候,自己更要亲往,为仕荣接风洗尘。

  众人伫立等待,窃窃私语,看到白老爷子来了,才止住了话声。白耀举一面殷勤地走上去搀扶父亲,一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
  白仕荣牵着幼女,出现在道口,白老爷子顿时满脸喜色,喊着“仕荣”,在白耀举搀扶下慌急上前,嘘寒问暖,摸了摸白鹂儿的头。

  过了半晌,才发现跟在后面的顾若骛。

  少女轻抿着唇,露出矜持腼腆的神色。但那份青春的鲜活灵动却是风尘仆仆也掩不住的。阳光照影,令她眉眼顾盼间,更添活色生香。

  白老爷子停滞了一瞬,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,随后询问三子:“这位是?”

  白仕荣忙回道:“父亲,这是先盟主顾令之长女,顾若骛。承蒙姑娘青睐,愿随仕荣。此次归家,除却思乡,亦是为带顾姑娘见过父亲。”

  听得白仕荣如此介绍,顾若骛面上微显不悦,尽管如此,她依然颔首深施一礼,轻声道:“见过公公。”

  白老爷子眉头抖动了一下,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本忧心你丧妻之后,房内空缺。顾姑娘门第高贵,气度也很相合宜。既如此深情,你可要好生相待,事业上,也好生上进啊!”白仕荣笑成了一朵花,殷勤道:“自然自然,儿子记下了。外面风大,父亲,不如进屋再叙话?”

  耀举仕荣一左一右搀着白老爷子,说说笑笑进了老宅。白鹂儿由嬷嬷照应,领着去厢房。

  只有顾若骛,一时也没有下人招呼她。剩下的白家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自唠家常,对她视而不见。她跟在白家人身后,也进了宅门。看似无人理睬她,实则那群人暗中对她瞩目观察了无数次,所唠家常的内容也大多是对她评头论足。

  顾若骛顿时感到无所适从。

  白家人进了各自的房间,下人们也跑去忙自己的活计了。


  一向活泼言笑的少女孤身站在院中,雪衫宽袖,乌发长垂的身影竟有些说不出的寂寥。

  她望着穿梭着走来走去,为三少爷准备接风宴的仆人侍女们。又望望天空,和离家那天一样蓝,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……

  她只期盼白仕荣快快出现,助自己摆脱这种境地。

  开弓没有回头箭,已经为时过晚,她想。

  实际上,一切才刚刚开始。


(很久以前的脑洞,浅挖一下,随缘写……文笔渣渣……可能以后还会修)

31 Jan 2023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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